晨光漸逝而我沒有走近你。

我愛你給予我死的寂寞。

*我流太中

 *@枯枝孤鸟 的英伦小镇点文

*第一次太中尝试


 

 

 

吟遊詩人出現在狂歡節之後的第二個星期日,空氣中還彌漫著火刑之後的硝石失氣息,人們記憶中對巫女與神父荒誕愛情的嚮往也大於了恐懼。巫女頭顱消失之處已變成了盛開一地的紅色玫瑰,教堂的也開始恢復週一禮拜的日常。

旅人一來到便受到了極高的關注,他異於常人的鳶色眼眸似乎有使人心醉的魔力,他吟出使少女面色緋紅的詩句,口硬像極了遠古波斯某個遺朝貴族。旅人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笑得風流,他在鎮上最年長的老人面前報出住了自己的姓名身世。

他說,我叫太宰治,來自雪之北國的吟遊詩人。

鎮上的少女在一夜之間開始失眠,她們向船坊的吉普賽女郎要來了鮮豔的口脂和香粉,他們把貝殼和珍珠帶上又取下,在烏黑的盤發間插上嬌嫩鮮花,在銅鏡前夜以繼日地訴說相思。而年輕男子開始爭先恐後以邀請來自遠方的吟遊詩人為榮,他們請教太宰治文學與藝術,在花廳上談論愛與美,他們模仿太誠實的儀容舉止,風衣前鑲嵌著耀眼的貓眼寶石,卻沒有一個人成為第二個太宰治。旅人的出現使小鎮開始沸騰,而當事人卻毫無察覺。

鎮上唯一一個沒有陷入狂熱的人是名為LUPIC酒館老闆,他只是在聽到人名時出神打碎了一只名貴的玻璃杯,中原中也是鎮上人不敢提及的禁忌,有傳言他那一頭耀眼橙發是某位出逃的王子象徵,也有人說他冰藍眸子內是等待著遠行的愛人。但中原中也是個受人歡迎的紳士,一舉一動透露出來的風度讓不少少女為之傾倒。也更加印證了前言的傳說。

遊人是不會停留的。他垂眸龍蓋住眸中波濤。

 

太宰治來到LUPIC的時候已經是打烊時分了,他站在門口看著暮色掩蓋的破舊酒館站了很久,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旅人裹著風衣和灰塵推開門,隨著木門咯吱一聲作響,中原中也大概此生最不想看見的狼狽不堪而又無數次在夢中幻想墮落的場景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太宰治從就這樣注視著眼前熟悉的不得了的男人,眼角滿是不知名情緒的笑意,他用夾雜著旁人聽不懂的古老語言對人念出一段晦澀的詩句,中原中也的面容在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低聲發出一句咒罵話語後徑直走到太宰治面前,然後單膝跪下,雙手交叉在胸前顫抖,行了一個人們從未見過的古怪禮儀。在很久以後聽鎮上的學識最為淵博的老師講,那是只有出賣生命與靈魂的罪人才會對契主做出的。

 

太宰治頻繁的出入LUPIC引起了鎮上的人的關注,人們對遠道而來的詩人與有著耀眼髮色的王子的關係有了興趣,是否在遙遠的過去,在黃沙漫天的戈壁灘亦或是在已經褪色的昔日古都,披著絨布披肩的預言家拿著水晶球說出模糊不清的預言,他們二人到死都將糾纏不休。太宰治聽到這可笑而又無知的言語時候只是輕笑,嘴角揚起蠱惑的迷人弧度,他說,我呀,和中也很早就認識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曾經是認識的,而就如鎮上流傳的傳說那般,他們一個的確是某國的王子,而另一個是遺朝貴族,但是正好相反,為自由和愛情出走的王子是有著風流氣息的太宰治,而中原中也才是那個以冷兵器為傲的騎士貴族。在時空都已經斷層的很久之前,在幼年的太宰治第一次帶上父親沾染血跡的鑲嵌滿高貴寶石的時候,中原中也已學會了怎麼在無邊際的黑暗與雪夜中用鋒利的匕首殺人,在太宰治握住蛇形權杖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會了怎樣毫不費力的割開人脖頸上最脆弱的血管,那時中原中也對著太宰治這個人機不愛也不恨,按著家族的古老訓誡,在成人禮那天對他的君王與契主許下最莊嚴而又最惡毒的諾言,我將會一聲侍奉我的君王,生死伴君側。

太宰治帶著中原中也來到了教堂,人們所說的神的叛徒埋葬在這裏,在眾生記憶中被塵埃掩埋的神父愛上了巫女後墮入煉獄,他說,中也,你信神嗎。中也說我不信。他在嗤的一聲笑說,神很奇怪,他不但用惡來懲罰我,還用我的愛與善毀滅我。*中原中也抬起頭,望向太宰治的眼睛,那雙好看的鳶色眼眸被陰霾與虛無填滿,他在一瞬間很想知道太宰治在尋找它的時候經歷了什麼,在離故土幾千裏的異國奔波只為尋找一個被陷害叛變的落魄騎士貴族,他苦笑一聲說太宰治,我對你有什麼利益可言。
中原中也無數次目睹過太宰治是如何除掉那些反叛他的政敵,那是比魔鬼都還要殘忍的手法,用淌著蜜的甜美夢境將你困住,賜予你哈姆雷特的的榮耀之冠,那黃金做的酒杯有比六世國王王冠上的寶石都還要貴重的珍珠,喝下之後他才會剖開你的肚皮血肉,讓你看著蛇蠍在胸腔內蠶食的痛苦。不是中原中也不信任他太宰治,而是無法相信他自己。

太宰治就那樣望著中也,作為吟遊詩人的太宰治有著風流的而又多情眼眸,而並非那個高高在上的無情王儲。他不需要萬人頂禮膜拜,也不需要群臣加冕,他不想在在那個沾滿血腥味的王座上生然後在王座上死,太宰治所想要的,只是一個想為他永遠寫詩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是不知道中原中也是否是愛著自己的,他也不知道這個於此地的告白是否是正確的---或許中已經恨透了自己,就像曾經無數次中原中也拿著匕首架在太宰治的脖子上說,我一定會殺掉你的。那時太宰治笑眯眯的說,中也要在我的喪禮上給我念情詩呀。----在幼年不知世事時,兩人無知的同彼此說出自己的心願,在浩瀚深邃如萬頃湖面的夜空之下太宰治看見中原中眼中的星辰似乎要傾瀉出來,那是他第一次親吻中原中也,不帶任何情欲的色彩,最為純潔的兩片唇瓣相貼。數分鐘後微薄的空氣才使得二人分開。中也說,太宰治,我想成為詩人啊。在未知家族使命的少年絕不會想到亙古年後的未來,最愛又最恨的人荒唐的完成了他的夢想。太宰治也想過這是否是中原恨他的理由之一,他在深夜對著斑駁的牆壁發問,但所得的只有虛無。


“那不想與我殉情嗎?”
“你死後我會為你念詩的。”


薔薇革命發生在太宰治成年禮的六月,中原中也對身著盛裝的太宰治單膝下跪,帶上名為忠誠的黑色頸環,那頸環的寶石裏有著王儲太宰治與他混合的鮮血,是即使他死也要一直帶著的羈絆與詛咒,而就在那時從遙遠山巒古塔中射出一直泛著白色銀光的利劍穿破月色向年輕的王儲射來,在中原中也還未反應過來時候,王儲最為親密的友人,名為織田的年輕宰相為正在加冕的太宰治擋下致命一劍,織田的血液迸濺映出太宰治眼眸昏暗,而群臣將一切矛頭指向中原中也。

太宰治當然知道這件事必然不會是中也,他的騎士有著最為忠貞的修養而恥於做這些下賤勾當,但仍在群臣擁簇下給予有著冰涼眸子的騎士最高懲罰,當他看見中原中也眼中最後一抹光亮都消散了的時候,腦內的暫態鈍痛預兆了他不好的預感。中原中也在之後便如人間蒸發般,無處尋得他一絲殘餘氣息。



“中也。”太宰治望著眼前垂首的橙發男人,他說。“即使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當鎮上最美麗的少女看見走出教堂的二人手中帶著相同的銀色尾戒時忍不住抽噎起來,她剪掉烏黑的長髮,將最為昂貴的珍珠扔進了河中關在房間裏哭了三天三夜,失去了她無辜而通透的黑色眼眸,而除了失戀的少女們,人們對二人的熱情並未見半分甚至更甚。中原中也在每個夜幕降臨之時,總會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是否是命運女神帶給他的虛偽夢境,太宰治是王儲,也是他一人的王君。他的野心是受萬人敬仰,而中原中也負責的是為他披荊斬將。中也不知道,他不知道這征程的最後是窮途末,還是一戰破曉之後的加冕榮光。



謀殺開始於萬眾狂歡的第二周,帶有古老銀質花紋的子彈夾雜著女人的銳利尖叫刺劃破黎明,人們發現死者是詩人的忠誠粉絲,一舉一動無一不是模仿太宰治,而當人們認為這是巧合之時,第二位與第三位死者相繼出現,銀色子彈乾脆俐落貫穿了他們的頭顱和心臟,而特徵與前者相似,人們最終發覺這場暗殺是針對太宰治而來。

小鎮的歡鬧聲仍未停歇,狂歡節的餘熱並未因為死亡的恐懼而退避,反而是夜夜舞樂升平,馬戲團女郎的簾帳開始有了除沙晶搖動的其他曖昧聲響,初溫的調堃隨著熏香彌散在每一個的心間,太宰治百無聊賴的在lupic喝著酒,1936年的伏加特算是好品,斑駁燈光反射出酒液的甜膩色彩,四周有客人的私語不斷傳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閑雜所事,而正當太宰治準備放下酒杯離去時,一顆子彈從彩色玻璃窗聖母象的眼瞳處射出,古老花紋上淬著禁忌的毒藥,太宰治眼瞳徒然縮小,記憶深處加冕典禮上的刀刃花紋與銀色子彈互相重疊化成帶著致命毒液的絢麗蝴蝶,太宰治心想,被子彈貫穿的死法算是太難看了,而一瞬間的空白並沒有來襲,替代而之的是撲過來倒下的中原中也,他的嘴角還有紅葡萄酒的苦澀味道。

 

 

很久很久之前,中原中也對太宰治是有一總特殊的情感的,換個說法君王與騎士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體,他曾經看過和他差不多高的太宰治,面對父親屍體時的眼眸,什麼都沒有,沒有悲傷,沒有絕望,只有空蕩蕩的虛無,那時他就很想問,太宰治,你到底為了什麼而活,為了誰而活。如果自己的使命是為了這個人而存在的話,那麼自己的價值又在何處。在那個大雪飄飛的新年伊始太宰治問中原中也,說,你到底對我是怎樣的呢,中也。他說,我會是用骨肉來為你奠基王座的。

中原中也明白心中特殊的感情名為何物,他只覺得眼前這個令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年幼王儲,其實比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那時他就有想過,如果可以替他承受這一切的罪孽就好了。

在異國他鄉漂泊數年,他不是沒有憎恨過太宰治,恨得卻不是他的懲罰,而是太宰治這個混蛋居然,一點信任也沒有遺留給他中原中也,中也只覺得可笑,太宰治啊太宰治,我倒是,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什麼。他懷抱著如此悲傷的污濁惡意開了一家酒店,名字是太宰治以前開玩笑取的,他曾夢見有一天太宰治會因為這只有他二人才懂的密語找到他,卻在血泊後驚醒,罵自己為何還不死心。而當那一刻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中原中也反倒認為這是塞壬的幻覺了。那個男人仍有當年的光彩,即使在耀眼的日光在他身旁也會黯然失色,他是天生的君王,是理應被萬人敬仰的,卻風塵僕僕的尋覓自己如此至久,當太宰治出現的那一刻,中原中也心中所有的仇恨在一瞬間便霙滅了。

 

中原中也在子彈穿透身體的那一刻終於想明白了,他自嘲的笑了一聲,太宰治這傢伙終究是比自己明白愛恨早那麼幾年,太宰治在冰冷的教堂裏面問他,中也,你愛我嗎。中也這二十二年來算是不明白愛這種滋味,說到底他也沒打算和哪個女人談情說愛,而於此刻他卻懊惱沒早些明白,他很想說,太宰治,我愛你。我對你說出這世間最為俗套的情詩了,而可是他卻連望向他的機會都失去了,記憶的最後一秒是太宰治驚慌失措的鳶色眼眸中倒映著的自己的狼狽身影,中也有些想笑,他想,最終他仍是合格的做到騎士的職責了吧。只是以後不能喝酒喝寫詩了,也無法見到他的君王踏上王座的那一刻了。

 

Lupic酒吧橙黃色的燈熄滅之後,小鎮陷入的死的沉寂。中原中也的葬禮開的不算盛大,白色棺材裏面放滿了鳶尾花,中也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太宰治想,他蒼白皮膚上的眼眸是否會再次顫抖,睜開那雙冰冷而又溫柔的藍色眼眸呢。

中也的身體仍是溫熱的,體內裡一千零一兆顆細胞仍在不停的叫囂著,在逐漸冰冷的生存空間裏無知顫動。他的靈魂或許沒有死----或許是永生的。而大腦敏銳地捕捉到了主人生命體的氣息,這樣想來中原中也也許永遠不會死亡。
他看見了他的骨肉綻開,殷紅鮮血像是碎了一地的玫瑰花瓣,流淌在冰冷大理石上沿著耶穌的聖像滑落,我應該稱自己為撒旦嗎*,太宰治看見中原中也支離破碎的蝴蝶骨上轉出一隻又一隻的飛鳥,他們在吞食中也的骨肉為生。橙黃如某人發絲般刺眼,這樣看來你應該是墮落地獄的路西法了,他嗤笑著想。飛鳥在天空不斷著盤旋,蠶食中原中原的最後的血與肉,尖銳如利刃的啄灼刺破胸腔,展露出他那熾熱而沾滿罪孽的心臟,他再也不會為一個叫太宰治的男人跳動了。太宰治苦笑一聲,說,中也啊,直到最後卻是我在你的葬禮上為你悲傷的一生念詩。最後一次飛鳥停落在他的肩頭,用清澈如萬頃銀河般的冰冷眸子望向太宰治。他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飛鳥的額間,在刹那飛鳥就如鏡子破碎般,像一陣煙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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